大剧《康熙王朝》中,魏东亭是康熙身边关系十分密切的重要人物。
他从小当康熙的侍读,长大成人之后成为康熙的侍卫,忠心耿耿,陪伴康熙经历了擒鳌拜、撤三藩等重大事件,深得康熙信任和重用。
历史上没有魏东亭这个人物,他是《康熙王朝》小说作者二月河虚构的,不过虽然人物是虚构的,但是在历史上确有他的原型,这个原型就是曹寅。
说起曹寅,很多人可能不熟悉,但是说起他孙子却非常有名,那就是《红楼梦》的作者曹雪芹。
曹雪芹创作《红楼梦》正是根据自己家族没落的真实情景。
一、 康熙朝的名臣
曹寅16岁时进宫担任康熙的侍卫,他的父亲曹玺也是皇帝近臣,曾经担任内廷侍卫,母亲孙氏是康熙的保姆。
正因为有这层关系,曹寅深得康熙信任。再加上曹寅博学多能,风流儒雅,康熙十分赏识他。
曹玺为人忠厚,为官勤勉,很快就被予以重任,1663年(康熙二年),他被任命为江宁(今南京)织造,专门在江南负责供应宫廷和官员们使用的布匹绸缎。
“织造”这个职位的官级不高,只是五品,但是负责供应宫廷绸缎的同时,还承担着皇帝耳目的作用,可以随时向皇帝密奏,所以一般都由皇帝的亲信担任。
到了地方上,这个官相当于钦差,实际地位堪比巡抚,俸禄也和巡抚不相上下,年俸一万两白银。
除了俸禄之外,“织造”还是“皇商”身份,也可以带来更多额外收入。可见这个官职的确是个肥差。
对于朝廷,江宁织造府的作用也很重要:当时仅南京市区,就有20多万人以丝织为业,年产值1200万两白银,康熙末年时国家岁入不过4000余万两白银。
曹玺做江宁织造很出色,1667年,他从任上回京觐见皇帝时,因为政绩突出被授予蟒服,加一品;次年被授予工部尚书头衔,妻子孙氏加授一品夫人衔。
康熙把江宁织造的位置给了曹玺,曹玺担任此职二十多年。
1690年,康熙又把苏州织造的职位给了曹寅。
清朝三大织造的位置,曹家就占了两个。
曹寅在康熙身边时忠心耿耿,到了地方上则体谅百姓疾苦。
到了苏州织造的位子上后,曹寅了解到织造生产有旺季和淡季的区别,到淡季时为织造府干活的织匠就会失业,失去收入来源。为了帮助这些人,曹寅以商业效率损失为依据,向朝廷请求调拨资金,用来维持织匠的淡季薪资。
1692年,曹寅的父亲曹玺去世以后,曹寅被调任江宁织造,他的大舅子李煦接替了他苏州织造的职位。
《红楼梦》中所写“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”的格局正在悄悄酝酿之中。
江宁织造府位于现在的南京,也就是后来《红楼梦》的作者曹雪芹的出生地。从曹玺担任首任江宁织造郎中开始,他的儿子曹寅、孙子曹颙、曹頫都相继担任此职,前后一共长达65年。
江宁织造俨然成为曹家的世袭职位,曹家的命运自然就和江宁织造府紧密联系在一起。
二、 葬花诗
1705年,曹寅奉命在扬州创办大型编校出版机构--“扬州诗局”,奉康熙旨意刊刻《全唐诗》。
康熙一向重视文治武功,刊刻《全唐诗》算得上是由他提倡的大清第一个文化工程,而他之所以把这个大型工程交给曹寅,除了对曹寅的器重之外,显然也是因为曹寅具有这方面的才能。
曹寅从小就很聪明,年龄稍长一些后担任康熙的侍读,所接受的教育正规又全面,他精通诗词、戏曲和书法,作品集有《楝亭诗钞》和《楝亭词钞》。
《楝亭词钞》中有曹寅的两首葬花诗,其中有“百年孤冢葬桃花”、“同时春雨葬梅花”诗句。
自有一种欲说还休的悲凉,与曹雪芹《红楼梦》中的《葬花诗》意境颇为相似,显然曹雪芹受其祖父作品影响不小。
扬州自古就有浓厚的文化氛围,是才子名士聚集之地,此时的康熙又有笼络南方士子的心思,曹寅受其授意,和扬州当地的很多著名文人学者都有往来。
他的文采和气度非常为当时的知识分子阶层认可,成为主持东南风雅的文化名人。
曹寅深厚的文化教养,显然对营造曹家浓郁的文化艺术氛围产生重要影响,在他之后,他的儿子曹颙也能文能武,深得康熙看重。曹颙就是曹雪芹的父亲。
正是因为曹寅具有文学才华,康熙才把刊刻《全唐诗》的重任交给了他。
刊刻工作历时一年半左右,到1706年十月初一,一部装潢成帙的《全唐诗》呈给了康熙。
这部《全唐诗》共计九百卷,收集诗作四万八千九百首,其中作者两千两百余名。
对于清朝时并不发达的印刷工艺来说,本书的刊刻堪称精美,称得上是古代木版印刷的扛鼎之作。
《全唐诗》完成之后,曹寅又奉命主持刊刻《佩文韵府》,不过这次他没能主持完成,在刊刻工作开始不久,唐寅即病故。
此时,康熙派人星夜赶着送来的药品还在路上,康熙还专门为自己这位臣属、朋友、兄弟写了十分详细的用药说明。
三、 康熙南巡行宫
从1684年到1707年,二十余年的时间里,康熙一共进行了六次南巡,每次都会经过江宁、扬州等地。曹寅自从外放担任织造以后,曾经五次接驾,其中四次是在江宁,一次在扬州。
康熙在江宁的时候,江宁织造府就成为他的行宫,由曹寅负责他的安全及生活供应等各方面的问题。
康熙一直有深深的遗憾,那就是幼时“在父母膝下未得一日承欢”,父母亲情的缺失让他一直对抚育自己长大的祖母孝庄太后很好。
同样,他对从小哺育抚养自己的保姆孙氏也有很深的感情,所以他来到江宁后住在曹寅家里,除了相信曹寅的忠诚和能力之外,也有和孙氏亲近的意思。
康熙曾经为曹家手书一道正堂大匾,上书“萱瑞堂”三个大字,“萱”字就是母亲的意思,可见,地位尊崇无比的康熙把孙氏当成母亲一样看待。
接驾的任务看起来冠冕堂皇,十分荣耀,康熙的亲情之举也让人感动,但是所有这一切都需要充足的财力做支撑。
曹寅父子多年担任织造这样的肥差,曹寅还兼任过两淮巡盐御史—一个既有实权又能生财的职位,家中的巨富,就是《红楼梦》中描述的贾家最兴盛时候的情景:“贾不假,白玉为堂金作马”。
即使有再丰厚的家底,但是接驾规模声势过于浩大,曹寅还是为之倾注了全家财力。
当然,多年来曹家习以为常的日用奢华排场也消耗极多。
不断有大臣向康熙参奏曹寅,说他和妻兄李煦一共亏欠朝廷公银三百万两,数额巨大,请求按律惩处。
康熙出于对曹寅的爱护,把这事压了下来,只是悄悄告诫曹寅要设法补上亏空。
曹寅去世之后,康熙让曹寅20岁的儿子曹顒接任江宁织造的职务。
两年后,曹顒病逝,他的妻子马氏此时已有七个月的身孕,据学术界考证,这个遗腹子就是曹雪芹。
曹顒去世时,曹寅欠下的亏空还没有还清,康熙再次表现出对曹家的厚爱,考虑到曹寅再没有子嗣,他下旨将曹寅的侄子曹頫过继给曹寅,然后让曹頫接替了江宁织造的职位。
然而,即使是来自皇家的恩待也是有尽头的,1722年康熙驾崩,雍正即位。
雍正和他父亲的作风迥然不同,上台以后立刻在全国范围内追查各地官员拖欠的钱粮,此时曹寅遗留下的亏空还没有补完,曹頫已经又产生了新的亏空。
1728年,曹頫因经济亏空、转移财产等多项罪名被革职抄家,曾经显赫一时的曹家迅速败落,子孙流落各处。
此时曹雪芹刚刚十几岁,在经历了短暂的世家荣华之后,不得不独自面对贫困窘迫的生活。